“汉代戍卒建烽燧,必依地势。沙暴可掩其形,不可改其基,取我枪来!”李牧闭目沉思良久,忽然睁开双眼,轻喝一声道。
随后亲卫将长枪送来,只见李牧手握长枪,策马至一处沙丘,丈量步数,突然将长枪插入沙中,深没至柄。
片刻之后,枪身微震。
“此地下有硬土,当为烽燧基址!”李牧指向脚下的黄沙,笃定的说道。
士卒们奋力挖掘,果然在三丈黄沙下发现烽燧夯土。
根据其朝向,重新校准了路线。
…………
第七日,大军抵达了腾格里与巴丹吉林沙漠交界处。
此处沙丘连绵如海,两漠风势交汇,形成奇特沙纹。
斥候发现一处较大烽燧遗址,保存相对完好。李牧仔细勘察,在烽燧内壁发现刻字。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校尉王恢至此,北逐匈奴七百余里。”
庞德辨认出铭文,惊讶的叹息道:“元狩年间?这是武帝时代的刻字!校尉王恢,莫非是后来提出‘马邑之谋’的那位将屯将军?”
李牧抚过饱经风霜的刻痕,默然良久,颔首说道:“应该没错!百战将士,埋骨黄沙。我等今日行军,亦是在前人的足迹之上。
传令全军,今夜在此扎营,好生休整。”
是夜,李牧登烽燧残顶,西望昭武方向。
星空下,他仿佛看见两百年前汉军铁骑在此戍守的雄姿。
“李将军似有心事?”庞德见到李牧独自一人仰望星空发呆,缓步来到李牧身前,轻声问道。
李牧似乎想起了昔日往事,长叹一声道:“昔年先祖镇守赵国北境近二十年,想必亦曾如此望星思乡。
为将者,戍边守土,无论古今,其心一也。寿成公欲夺昭武,非为私利,实为统一整个西域,保凉州安宁,让西北百姓皆能有所依靠,不至于被游牧民族劫掠。
此战,当效古人忠勇。”
…………
第九日,全军水尽。
沙漠烈日下,士卒步履蹒跚,战马口吐白沫,陆续倒毙。
绝望气氛弥漫全军。
庞德声音嘶哑的禀告道:“李将军,战马损失过半,将士们甚至只能饮用马血来暂时缓解缺水的状态,若是今日再无水源,将士们可能……”
李牧面颊深陷,眼中血丝密布,却仍镇定如常。
他仔细核对了下那份西北边防图,然后下马伏地,耳贴沙面,忽然起身喊道:“东方三里,有异响!”
随后一队斥候驰往查探,不久狂喜回报道:“有水!有一小片绿洲,汉代烽燧旁有暗河露头!”
全军蜂拥而至,只见一处洼地中,几丛红柳顽强生长,沙地湿润。
士卒们以手挖沙,不过三尺,清泉涌出!
原来此处正是汉代最重要的烽燧枢纽之一,建于地下水源之上。
虽经两百年沙移,水源却未断绝。
人饮马喂,全军如同新生一般。
李牧令士卒补足水囊,更在烽燧遗址中发现半埋地下的陶罐,内藏干硬但未腐的粮食,竟然是当年戍卒所留应急军粮!
“天不亡我凉州男儿!”庞德仰天长啸,声震四周。
…………
第十日黄昏,大军终于走出巴丹吉林沙漠西南缘。
远处,弱水蜿蜒如带,绿洲渐现。斥候回报道:“前方三十里即昭武城!守军为小月氏部落,约两千骑,城墙不高,但警惕甚严。”
当军队渐渐靠近昭武城后,李牧开始观察周遭地势。
良久后,聚集麾下主要将领道:“昭武城依山临水,为武帝时期所建屯兵城。虽经岁月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