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抬高,又生生压了回去,咬了咬牙道:“景仁宫娘娘也倒在了一旁,奴婢怕得厉害,不敢再上去拭。看她手里攥着什么,拿出来才发现是一封信,上面写着‘绝笔’二字。”
“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奴婢不敢擅专,便来求皇上做主。”
一股寒气从脚底猛地窜上了天灵盖,炸得皇帝头皮发麻:“额娘——太后明明已经答应了朕!准景仁宫娘娘以太嫔的份例安养在行宫,如何,如何会?”
毓瑚不敢答话,只避而不答道:“皇上,奴婢想着刚刚过于慌乱,不曾拭一拭景仁宫娘娘的鼻息,兴许景仁宫娘娘还有救。就是青福晋,奴婢也未必拭准了。是不是要请太医往景仁宫去问诊,看看两位主子是否还有救?”
皇帝脸色愈发难看,额头上的青筋怦怦直跳:“不可,天家丑事,岂可泄露于人前!”
生母毒杀嫡母和儿媳,那是实打实的皇家丑闻。在他刚刚登基,还不曾坐稳了皇位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丑事,不光于太后不利,于他更是不利。
到底,名分上他是太后的儿子。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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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后宫又是实打实的多了两具尸体,一个是他潜邸的侧福晋,一个是先帝的皇后,都不是生死无人在意的人物。
皇帝头痛欲裂,胸口如同压力了一块儿巨石,瘦削的脸颊微微凹陷了,显出奇异的酱红色来,愤怒得涎沫飞扬:“太后如何会做下这样丧心病狂之事!”
“她是仗着抚养过二阿哥,仗着讷亲,仗着朕的孝心,就敢这样的胡作非为?她将朕当作什么了!她的眼里哪还有朕这个皇帝!”
毓瑚屏息凝神,待皇帝发作了一通,才温声细语地劝道:“皇上,皇上您刚刚登基,后宫最要紧的就是安稳。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奴婢想着,该想想法子尽力平稳地处置才是。不能让后宫女人们之间的事儿,影响了皇上的正事儿啊。”
皇帝喘息着粗气:“还是乳母最心疼朕。”
他掐揉着眉心,依旧是愤怒不已:“若是太后有半分乳母的心,也不会这样为难朕了。”
说完这句话他却顿住了,心中惊疑不定。
莫非是太后看出了他有意用景仁宫娘娘制衡她,才先下手为强毒害了乌拉那拉氏姑侄?太后这样的强硬的动作,是在警告他吗?
见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毓瑚趁机拿出来绝笔信道:“皇上,奴婢想着,虽不知道是青福晋还是景仁宫娘娘留下的绝笔信,可想来留下这信也是想给皇上瞧的。说不得,这信里能有什么破局之法。”
说着,便将那纸呈给皇帝。
皇帝接过了信笺,入眼就是景仁宫娘娘那标志性的颜体。从前宫中人尽皆知,景仁宫娘娘善书法,精于颜体,逢年过节还曾赐字。景仁宫娘娘的字,皇帝并非认不出。
皇帝看着信,毓瑚低下头缓缓吐出一口气儿,乱跳的心扑通扑通的,让她无法彻底平静下来。
事实上,今日是景仁宫娘娘提前令她去的景仁宫,否则,她又何必淌这趟浑水。
只是被捏着把柄,才不得不依令行事。
一件为争地位毒死张嬷嬷,一件在皇帝跟前挑拨他和太后的关系,若是真被景仁宫娘娘留下的后手让皇帝和太后知道了,只怕她再没好日子过。太后不会放过她,皇帝恐怕也不会再护着她。
毓瑚在心里滴血,她被景仁宫娘娘拉上了贼船,积重难返,就再难下来了。
她今日不得不来这一趟,可来了,也就将得罪太后摆在了明面上,不得不尽心尽力按着景仁宫娘娘的意思将太后扯下来,不然倒霉的就是她自己了。
而景仁宫娘娘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她的,另一封才是给皇帝的。现在她这套说辞,就都是景仁宫娘娘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