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府。
因临德水河,以山鸡和驴肉之香美而闻言。
司徒晴月自然是来过此地的,路过。
周月娘、冯碧梧都是如此。
但她们从未专门为了一口美味,就驻留此地。
心境和心情,都是不同的。
更深一点说,她们甚至都未想过,生活还可以如此轻松惬意的去享受……
临街的一家酒楼包厢内,一家人吃的开心,喝的也尽兴。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穷富贵贱皆有,正是烟火人间。
等看着周月娘又扒了一只鸡腿递给满嘴油花的喜妹后,李为舟笑着问道:“当年你跟岳丈大人镖行天下时,吃了不少苦头吧?”
周月娘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稍许,用李为舟拿出的湿纸巾擦了擦手,琥珀色的明眸中似是闪动着旧日的碎光,道:“其实还好。当时正在给娘守孝,因悲痛日益消沉,一病不起。爹就听了吴叔叔的建议,带我一起赶镖行江湖。风吹日晒的都还好,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杀人时……”
喜妹哽了下,努力咽下鸡腿后,愈发喜人的桃花眼看着周月娘道:“嫂子,你当时吓坏了吧?”
司徒晴月和冯碧梧都看了过来。
周月娘抿了抿嘴,缓缓摇头道:“没,当时血溅到我身上,我反而一下子……好清醒。”
李为舟:“……”
他将信将疑道:“真的假的?”
两口子这么有缘分的么?
他现在每天都在靠猪血保持清醒呢。
周月娘被他问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解释道:“在那之前,一直有些浑浑噩噩的,闭上眼就看到娘亲临终前的样子。直到那劫镖的贼人死在我的刀下……嗯,砍了七八刀,那夜雨也大,脸上掺杂着雨水、血水、泪水,总之就清醒了过来。从那以后,不再总是沉浸在那种回忆里。”
喜妹目光复杂的看着周月娘道:“嫂嫂,我和哥哥,跟你差不多。不过,你还有爹爹在,我和哥哥……”
鼻翼都抽动了起来,眼睛也红了。
李为舟呵呵笑道:“过足了苦日子,所以现在的日子才这么甜美。人这一辈子,真正能从头甜到尾的,少之又少。绝大多数都是先甜后苦,越大越苦。咱们这样的,反倒是少数,自然也是好事。司徒姐姐,你呢?”
司徒晴月上勾的眼角瞟了他一眼,嘴角噙笑。
她自是明白李为舟的用意,将周月娘和冯碧梧,尤其是冯碧梧的心房打开,才有可能洞开藏神宫。
她自无不可对人言之事,淡淡道:“我出身司徒世家。”
别说李为舟、喜妹俩村炮,就是周月娘这个“老江湖”,都茫然不解,轻声道:“司徒世家……没听说过呀。”
冯碧梧冷艳的脸上突然绽放笑容,咯咯道:“文官世家。司徒本是三公之一,天下师表,何其清贵。郎君,我怕你是不敢登门的。”
李为舟嚼了口驴肉,“切”了声道:“我会怕?”然后转头问正浅笑望着他的司徒晴月道:“咱爹喜欢诗词否?”
“噗嗤!”
几人喷笑。
司徒晴月道:“你别告诉我,你父亲还留有不少诗作。”
李为舟用他爹李德义的名头,在醉香楼献词一首的事,并不难知。
李为舟哈哈直乐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回头带我回家,我给咱爹送份大礼。”然后转眼看向冯碧梧,道:“碧梧君,你呢?”
冯碧梧没有开口,但也没回避,她的状态,有些似跟李为舟初次见面时那样,慵懒而清冷。
柳叶眉下一双凤眼,眼尾微挑,眸波冷冽而清澈。
她懒散散的斜倚在朱漆椅上,看着李为舟道:“有酒么?上回吃的葡萄酒。”
李为舟笑道:“有!你有故事我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