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灰白色的眼睛看上去极为诡异,如同点在眼白中的浓墨,一层层晕染开来,朦胧不清,连瞳仁的轮廓都模糊晕开。
玉笺根本无法反抗,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操控着,一步步走向殿外。
旁边有人正紧盯着丹阙宝殿的阵法,见她竟然真的依言毫无阻碍地穿行而出,目中神色兴奋又畏惧。
这阵法是天君亲手所设,从外部难以攻破,却被角仙一族的血脉秘术轻易化解。
众人震惊之余,听其中一人低声叹道,“太一救苦仙君的牵丝傀儡之术,果然厉害……”
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面露忌惮。
玉笺身不由己,一脚刚踏出阵法,便被人猛地拽了过去。
天旋地转之间,衣领被粗暴扯开,后颈随即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
有天官居高临下,正用冰冷尖锐的利器在她皮肤上刻印着什么。
下咒之人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身旁一位仙家迟疑,低声问,“此女不过凡人之躯,用这等手段,会不会过重了?”
另一位仙立即反驳,“上仙此言差矣,此女是天君的人,不得不用其为饵……”
“是啊!此时心软,就是对你我性命于不顾。”
玉笺倒在地上。
乌发遮住脸。
她缓缓抬起眼,透过发丝缝隙,看到其中一人面容痛苦,嘶声道,“我子江剑已经没了,当年就是因此女而……家族绝不能就此绝后!
天君身为太子之时便将江氏一族逼至绝境……我绝不能让这一脉的气数断在我手里!必须谋一条生路!”
那人突然转头,阴森森地说,“所以……一切皆因你而起。”
玉笺身上瞬间被打下咒印。
她只觉一阵锐痛,符文出现又消失,隐约有什么痕迹没入皮下,转瞬便消隐在血肉之中。
天官收手,看她的眼神像看没有生命的器物。
“浩劫将至,天君年幼,根本无力抗衡。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说话之人脸上爬满着蜿蜒的黑纹。
是被魔气侵蚀的征兆。
玉笺这一路见过太多入魔之人,皆是这样恶念缠身、心智尽失的模样。
他们不是冲着她来的。
这些人是要拿她去对付烛钰。
又有仙家开口,语气犹豫,“可若天君此次真的守住了天门,该当如何?”
“那又如何?”先前那仙冷声打断,“即便他守住了,也是他该做的,他绝不会察觉此事。”
“何况还有角仙一族的血脉秘法加持,定能让她永世守口如瓶。再说了……”
那人话音渐低,显得格外阴沉,“凡人本就容易受伤,即便死了,也可说她是受魔气侵蚀而亡。”
“她不会有任何开口的机会……天君自己未能护住她,又有何理由迁怒于你我?”
“星禾,万不能让她泄露分毫。”那个江氏的仙家开口叮嘱旁边的仙。
“待大事成就,天地潭华清宫自会归你统御,继承大统指日可待。届时,纵是星瑶星澜亦将俯首于你之下。”
那名灰白眼珠的仙抬起手指,竖于唇前。
冷冷开口,“言灵已缚,汝所见所历,一字不得出。”
话音落下的同时,玉笺就感觉到一阵灼烧感从喉间掠过。
刹那之间,唇舌缚紧,再难出声。
角仙对她下了言灵之术,让她无法说出眼下发生的一切。
随后他松开手,又一道敕令当空落下,金光渗入玉笺灵台,“随我们一道去寻天君。”
几位仙家似乎觉得她没有威胁,又或是先前的言灵之术只将她喊出了阵法,玉笺感觉到身上的束缚撤去。
入目白玉交辉的华美天宫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