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多,日出已经升起。
最后一小段路车没办法上去,江淮序沉默着下车,打开车门弯腰拎着沈时后脖颈的衣服,将人拖拽了出来。
没关车门,也没管沈时满脸的血,就像拽着一个破布口袋一样,他麻木的,拖着人往上爬。
沈时整个人仰躺着,后脖颈的衣服被江淮序拽在手中,头被提起来,双手就无力的垂在地上,一路被地上的碎石蹭破了皮。
本就没知觉的下半身沉沉坠地,拖一路就留下一路痕迹。
到了地方,随意将手里的人扔到悬崖边上,江淮序就这么,就地躺了下来。
山顶潮湿的风和梦里一模一样,他闭着眼,呼吸一次比一次更困难。
……
沈时是一个小时后醒来的。
刚醒时一脸茫然,过了会儿,晕倒前的记忆慢慢在脑海里聚集,他吓得挣扎着坐了起来。
“温迎!”
这里没有温迎。
他环视一周,只看到了一个颓丧坐在地上的黑衣男人。
看不见脸,也看不见裸露在外的任何肌肤。
但是。
“江淮序”
几乎只是瞬间,沈时就笃定的叫出了这个名字。
冷风阵阵往衣服里灌,身上也疼得仿佛要散架,但沈时却莫名松了口气。
被江淮序带走,起码他知道,她不会有任何危险。
“你把她带去哪儿了?”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江淮序只是问了他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沈时,你看这个地方,熟悉吗?”
沈时这才恍然,他们现在居然是在一个悬崖边上。
他误解了江淮序的意思,只是看着离自己只有数米的悬崖边,自嘲笑了笑。
“你想杀我?”
拳头攥紧,江淮序也嗤笑出声。
“我不会杀你”
“我只是问你,看这个地方熟悉吗?”
虽然想杀他都想疯了,但江淮序不会动手的,他也不会允许沈时自己自杀。
他知道,温迎是想自己报仇,绝不会愿意看到他……们,就这样轻易的死去。
死太轻松了,如果这么轻松的就死了,那她上辈子受的折磨又算什么。
他的话语和行为都非常奇怪,沈时拧眉,回头看了眼这个万丈深渊。
撑着手拖着断腿试图往前一点的时候,崖边碎石就不停往下滚落,碎石落,他的心也跟着一阵阵落空。
阵阵失重的感觉让他异常难受,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
“你什么意思”
强忍着不舒服,他回头看江淮序,看着他缓慢开口。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上一世,就是在这个地方,我们亲手把她推下了悬崖”
江淮序声音轻轻的,语气淡到仿佛只是在说一个故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像针一样密密麻麻扎回自己。
刹那间,沈时耳边仿佛有雷声轰鸣,声音大到他几乎再听不清江淮序接下来说的任何一句话。
他嘴唇微动,却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为什么江淮序仅仅两句话就让他如遭雷劈。
因为他信。
江淮序说的话,是他不敢细想也刻意忽略过的梦境。
温迎落水消失的一年时间,和被他强留在他身边的这几天夜里,他几乎都会做梦。
梦里有很多零碎或是难以看清的画面,醒来后因为恐惧,他常常难以把它们拼凑在一起,只是强迫自己清醒,不肯再继续睡觉。
试图以这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