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脱下外套系在腰间,竭力想要保持体面,也还是走一路滴一路。
不新鲜的鸡血让她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又腥又臭的酸败味。
周围的议论哄笑声碾碎她仅存的那点自尊心。
活着,体面的活着,干干净净的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对她来说真是很难的一件事。
停放在学校门口的自行车被损毁了,她看着残骸发了很久的呆,最后决定走路回去。
这一路,因为裤子上明显的血迹,她没少收到异样的目光。
本来以为对这样的日子和目光早已经麻木了,可走着走着泪水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滑落。
温迎一直都觉得,在敌人面前流下眼泪是十分懦弱无能的行为。
她很少在公共场合哭,很少在讨厌的人面前哭,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哭。
走回黎家别墅的这段路很长,她从傍晚走到天黑。
晚上十点。
黎辞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家,手上还提着精心给黎昭准备的礼物。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但就是这样平常的日子里,黎昭也总会收到惊喜。
温迎走到黎家的时候,精疲力尽,又刚好和黎辞回家的车撞上。
她抬眸看了一眼,而后垂眸,像往常无数个时刻那样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往里走。
“站住”
身后熟悉冷漠又极具压迫感的嗓音让她身体下意识一抖。
那是身体下意识的恐惧。
她站在原地没动,却也没回头看他,只是手指轻轻蜷缩。
“你把衣服脱了再进去吧,太脏了,别把大小姐熏到了”
不过几秒,黎辞身旁的助理就上前走到她面前,准确高效传达了黎辞想说的话。
这个时间,黎昭一定还没睡觉。
温迎知道他们的意思,不用抬头也能猜到对方眼神有多嫌弃。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将有些脏的外套从腰上扯了下来。
没了外套的遮盖后,更脏的裤子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有保姆端了盆水过来,随时准备往她身上泼。
“全都脱了”
这句话是黎辞说的。
语气冷漠不带任何情绪,话语间的嫌弃和羞辱却比所有人都更甚。
羞耻感从脚底窜起,疯狂攻击她为数不多的,可怜的自尊心。
蜷缩的手指紧握成拳头,一直垂头沉默不语的人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转身将带血的外套甩到了黎辞身上。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歇斯底里的怒吼声音传到别墅里每个人主人的耳朵里。
黎昭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
黎方林躺在床上皱眉,而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黎辞紧抿着唇看了眼从身上滑落在地的脏衣服,而后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人,眼尾戾气横生。
“你想死?”
青筋暴起的手掌掐上脖子。
温迎的声音是被生生掐断的。
眼泪从眼尾滑下,她抬手,却发现在绝对的力量之下,自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
“砰”
头和墙体碰撞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从楼梯上摔倒翻滚下去的人被迫停止滚动,躺在楼道上以极其痛苦的姿势蜷缩了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在温迎怔住的时间里,她看着血迹从那个人后脑勺慢慢咽出,一点点侵染地板。
膝盖发软,胃部更是一阵痉挛,说不出是害怕的还是恶心的,她紧紧抓着楼梯边缘扶手,才没让自己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