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整个宫室,火势又快又大,像决了堤的江水,涌到何处何处便掀起一阵热浪。 落葵大惊,立刻护住菘蓝,大声疾呼“走水了,来人呐,走水了。” 永昌宫里宫人众多,七手八脚的舀水的舀水,扑火的扑火,冲进殿里救人的救人,可那火像是从菘蓝落葵的屋子里最先燃起来的,和着油星子,此时已沿着墙面烧到屋顶,四围皆是滚滚烈焰,自顶子上扑簌簌落下刺目火星,落葵她们,冲不出去了。 菘蓝唇边微颤,声色俱厉“落葵,瞧见没有,是有人想烧死咱们。” 落葵扫了一眼四围,夜间犯懒,小半桶洗澡水还留在木桶里,她忙扯过床褥子浸在水中,湿透之后搂头裹在了菘蓝身上,又拧了把湿巾子捂住她的口鼻“别说话,咱们走。” “那你,你怎么办。” 眼下四围已是无水可用,落葵咬住牙根,一手揽住菘蓝,一手背在身后,有嫣红的血从五指中漫出来,随即有星星点点的白色荧光,口衔绵绵血迹在她周身飞旋,形成一处湿润的屏障。 她揽着菘蓝,忍痛闯了过去,四围暗红金黄交错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熊熊火焰鬼魅般扑上身来,提醒她们仍然还活着,呛人的灰尘和滚滚热浪迎面而至,熏得她眼前一黑,勉力维持住仅剩的一点清明,向着人潮喧嚣的那点光明冲过去。 眼看着离那点明亮越来越近,只一步之遥,头顶处哐啷一声巨响,廊檐被火烧到坍塌,裹挟着火苗砸了下来。 落葵猛然推了菘蓝一把,将她推向触手可及的光明,自己却被巨大的热浪冲击,身子像落叶一样倒飞,重重跌回烈焰包围之中,只听得外头声嘶力竭的一声哭喊“落葵。” 疯狂的火苗沿着她的头发和寝衣一路烧了起来,烧上她的身体,在她的脸上,耳畔和手臂上灼热的舔舐,她挪了挪身子,想躲开热和痛,可那火像鬼魅一样如影随形,要死了么,她想,也许化作灰烬,将这一生所有的苦难和罪恶一同燃尽,才是自己最完满的归宿。 “落葵,落葵。”隐约中有人扶起她的身子,身边的火好像熄灭了,一只冰凉的手贴上她的脸庞,她在灼热和冰冷交错中醒来,入目是一双似水冷眸,她嗓子生疼,嘶哑道“江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江蓠心疼而又自责的望住她“走,我带你走。” 落葵艰难摇摇头“不,外头全是宫里人,若发现你外男私闯宫禁是大罪。” 江蓠带着痛一笑“你看,我换上了马莲的衣裳才来的,如今我是你宫里的侍女,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落葵对他的眸子,有一种莫名的心安,不问前因不想后果,只是心安,她缓缓闭上双眸,只觉身子一轻,周围呛人的烟雾散尽,像是江蓠将她抱出了火场。 周围像是有人围了上来,有人惊呼“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听得菘蓝哭哭啼啼“落葵,落葵,你怎么样。” 一双颤巍巍手摸着她的脸,是太后落泪“这脸,这脸怎么烧成这样了,我可怜的孩子啊。” 紧跟着就听到陛下震怒“都是怎么当得差,统统送到掖廷狱去,统统打死。” 她抬眼望住江蓠“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江蓠心痛“不难看,一点都不难看。” 大火燃尽熄灭,永昌宫成了一片废墟,落葵和菘蓝挪进了太后宫中,她醒来时,天光微明,内侍们都像泥塑一般,在殿外静默无声的立着,而江蓠,则旁若无人的坐在床沿儿,正抬手轻抚过她的脸庞。 落葵向床内缩了缩,躲开他的手,声音压低,低的不能再低“江,江蓠,你怎么还在这。”她瞧着他身上的宫装,扑哧一笑“这衣裳,你穿着还真不错。” “你还敢笑我。”江蓠皱着鼻尖儿笑骂道“若非瞧见永昌宫失了火,我早出宫了。”他抬手在她的脸上抚过“脸上烧了,可能会留疤,不过没关系,我会去给你找药去疤,去不掉也没关系,你怎样都是最好看的。” 这一席话说的落葵蹙眉,脸上通红,像是又被火燃过一回,这下真真切切的觉出脸颊烧痛,舌头打结“你,你,你被火烧糊涂了罢。” “没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