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年,皇帝的身子又开始时好时坏起来。为了冲喜,端淑公主的婚事就早早操办了起来。
好在端淑公主是皇帝爱女,又是熹贵妃长女,内务府不敢敷衍,公主府和陪嫁俱是早早地预备下了,此刻提前倒也不显得忙乱。
一面是夫家“嫡亲”的妹妹,一面是娘家嫡亲的弟弟,这样喜上加喜的好事儿,琅嬅自是费心操持,曦月也跟着忙前忙后,脚不沾地。
两人日日入宫请安,府中倒是留青樱侧福晋一家独大起来。待到端淑公主十里红妆地下降之后,连熹贵妃都知晓了。
待和大婚后第九日回宫归宁、行九日回门礼的女儿说够了贴心话,站在台阶上,目送着恒娖和傅恒相携而去,熹贵妃搭着琅嬅的手,随着女儿的身影而动的眼中说不出的温和与慈爱。
她含笑道:“你额娘当真是个极厉害的女子,膝下儿女都教养得这般出色,又个个是叫人顶顶放心的好人品,都是她教养有方的功劳。”
重活一世,重新平衡了与额娘的关系,琅嬅再提起额娘时已经可以温声笑道:“额娘对教养我们姐弟的确是用了大功夫的。”
不可否认,她的书法,她的言行举止,她管理中馈的本事,俱是额娘所授。
她们是纠缠在一起的藤蔓,当她放低了自己的时候,就会被额娘遮蔽了天日,可她成长起来了,额娘却也甘于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恒娖走出了永寿门,临跨过门槛前转头对着熹贵妃甜甜一笑,眉眼弯弯。傅恒见她驻足,自己也收回了迈过门槛的脚,转身对着熹贵妃和琅嬅遥遥行礼。
琅嬅分明感受到熹贵妃搭着她的手一紧,又缓缓地松开。
她转头看向熹贵妃,却也只见熹贵妃对着恒娖的笑意愈发温柔,冲着她摆摆手,皇帝还在养心殿等着他们呢。
恒娖转过身,提起朝服的袍边跨过门槛,傅恒就微微俯下身扶着她的另一只胳膊。小夫妻俩对视一眼,双双红了耳朵,有些直手直脚地往外去了。
熹贵妃的眼珠子一转不转地黏在恒娖身上,自然瞧得真切,不由得轻笑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真盼着她们一直这样好好走下去。”
琅嬅瞧着恒娖和傅恒这样难得笨手笨脚的样子也是会心一笑,能叫两个聪明人显出这样的局促模样来,实在是有趣。
这样可爱的年少夫妻,又如何不会长长久久地走下去呢。
她笑道:“臣妾瞧呀,额娘是不必担心这个了。臣妾只要担心他们过得太蜜里调油了,赶明儿都忘了臣妾这个姐姐了。”
两个人年纪尚小,还在磨合之中,倒也不急于生儿育女,好生相处才好。再过不了两三个月就是国丧,等两个人守完孝,年岁也合适了。
熹贵妃笑道:“真过得那样好,就是忘了我这个额娘,我也是求之不得了。”
只要恒娖过得足够好就够了。
皇帝眼看着是算不上太好,与其将恒娖留在宫中,倒不如早些许嫁,远离些自己与宝亲王的是非。
熹贵妃看着琅嬅若有所思道:“你额娘将傅恒教导得这样好,我却是不如她了。”
不曾教导好弘历。
琅嬅微怔,下意识瞧了瞧左右,想起这是熹贵妃的永寿宫才安下心来,笑着谦辞道:“额娘这是哪里的话,傅恒哪里能跟王爷相比?”
熹贵妃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拍拍她的手:“若是我的永寿宫还说不得话,那这宫里可就再没个能叫人喘口气儿的地方了。”
她搭着琅嬅的手往正殿走去,轻叹中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沉郁:“四阿哥自然有四阿哥的好处,只是论到为人夫上,比起傅恒却是远远不及了。”
论到为人子上,恐怕也是不及的。
恒娖和傅恒成婚,进忠做了永琏的伴读,琅嬅已经完完全全与熹贵妃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