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价高,比如花椒就价比黄金,再加上国用吃紧,便是高官重臣的家宴上也不常见了。一抹上这些香料,顿时香味弥漫。很快,有两个官员也被吸引过来,乃是元载属下的贾至、杨炎。“公辅今日怎如此大方?”“本是不舍得拿出来的。”元载道,“也就是田将军回京,得拿出最大的诚意招待。”贾至抚须而笑,道:“如此看来,我们是托了田将军的福。”他们莞尔了几句,贾至向田神功解释道:“你久在川蜀,或许还不知。殿下监国之后,倡行俭朴,且殿下在宫中以身作则,停止了香料的进贡。”元载点点头,补充道:“宫中有一道名菜,叫长命菜,常食有凉血解毒、除湿通淋之效,高宗皇帝在位时就在尚膳坊的菜单上,以麻油、陈醋、花椒、蒜、姜凉拌而食,可若少了这些佐料,味苦而涩。殿下入宫后,吃这道菜从来都是不需佐料,他甘愿吃苦,直到大唐再次兴盛。”“殿下真明主也!”杨炎不由自主地感慨了一句。元载侧头瞥了一眼杨炎,他是知道杨炎的底细的,此前还想颠覆东宫,如今态度转变得却快,算是一个性情中人。几人纷纷认同,皆道:“殿下真是明主。”他们的语气是兴奋的,他们现在投奔薛白,都是潜邸旧臣,往后的前途不可限量。的法度可极是森严。”田神功一愣。“放心吧。”元载笑了笑,道:“殿下真知道了,也不至于因这点小东西怪罪,不影响了风气便是。”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偷偷犯禁的感觉。不一会儿,众人把野兔分食了。入夜,田神功独自坐在那发呆,田神玉走了过来,才看到田神功手里还拿着那个瓷瓶在端详。“阿兄,在想什么?”“我以前在长安时,也听闻过元载之名,不是甚清廉正直之人。”田神功道:“你说,他真的是连用一点香料都偷偷摸摸,还是他也是装的?”元载从灞上回到长安后,第一时间入宫见了薛白。他总有些小心思,故意不换衣衫,显出勤于公务而风尘仆仆的模样。“殿下。”“军容如何?”薛白径直问道。之所以派元载以督运辎重之名到田神功军中看看,是薛白需要确认一遍,这支兵马是否真的能成为他足够锋利的刀。“殿下放心。”元载道:“军中皆百战老卒,人人彪悍。”薛白又问道:“给田神功的赏赐都安排了?”“是。”元载道:“但臣觉得赏赐稍薄了些,还特意与他解释了一番,不如再赐他一座宅院?臣留意过了,他家口不多,人亦朴实,赐普通宅院即可,不至于再添朝廷负担。”“可,你安排吧。”元载做事还是很周到熨帖的,往往不需要薛白吩咐就主动安排清楚,让人省心。薛白又问道:“让你查的事如何了?”“圣人御体欠安,长安确有许多人蠢蠢欲动。”元载道:“可太上皇深居于太极宫,近年来,着实少有外臣与之来往。”“继续查。”薛白道:“必然有人在与吐蕃暗中勾结。”“喏。”待元载退下,薛白继续翻看着各种公文。翻到了其中的一封之后,他眼神不由一凝,神色郑重了起来。这奏折是御史中丞崔佑甫递上来的,说有监察御史在巡访冤情时,从剑南的一个牙将口中得知,田神功此前随李光弼收复被吐蕃攻占的当狗城之时,抢掠了附近的一个村落,之后将那里的男丁全部屠戮,以首级报功,可那村落中人却都是大唐遗民,前两年才陷在吐蕃军中。薛白本想把元载招回来,问问他是否知晓此事。但不必招他就知道元载会怎么说。会说必然是敌对势力在针对田神功,目的就是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断掉殿下的一只臂膀,万万不可理会。接着,元载一定还会说崔佑甫是受人指使,意图颠覆,当允他捉拿崔佑甫,严刑审问。思来想去,薛白既未招元载,也没有招崔佑甫,而是召见了刁丙。“你到灞上军营一趟,替我探查一件事。”刁丙听了吩咐,迟疑了一会儿,道:“殿下,这种时候殿下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薛白颇有些意外刁丙会说出这样的话,道:“我若没记错,你也出身贫寒,若有人屠戮到你的村里,你也睁只眼闭只眼吗?”“末将绝非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