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五(1 / 2)

现在

雨还在下,无声无息,如末路残烛,如泣如诉。

……

……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唐突,信仰从坚信到破裂,往往只需要一具尸体,以及,数支寒光锋利的箭弩。

“很好,阿米娅。”我停下脚步,撇过头,看了看身后的灰兔,“在坚毅这方面,你做到了领袖应该达到的水准。”

“枫警官,要带我去见陈督察,对吧?”

“你有你的朗读者,而我,只是一个摆渡人”我回答着阿米娅的问题,用书上那些东倒西歪,颇费素解的语句。

这句话是对阿米娅说的,当然,也是对陈晖洁讲的。

“枫……警官”

“夏树姐说得很对,阿米娅很坚强啊。”

“夏……夏树小姐她……夸赞我”

“别把近卫局的大家都想的那么肤浅和死板,嘛,话说,这也不是重点来着。”我转过身,略带欣慰地看着阿米娅默然悲伤而又坚定不移的脸庞,“想起来,我也曾有过那样的经历,那种被他人欺骗却又身不由己的经历。”

“……结果是什么呢?枫警官。”她握了握拳头,灰头土脸地低着头,看向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我……我很想知道答案,就算一切的一切都是杯水车薪,我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

“你的答案不在我身上,阿米娅。”说实话,少女的回答早已超出了我的想象。

十四岁的魔王,褪去稚嫩的伪装,毅然而然地踏上一条许多人共同设想却也无能为力的崎岖小道。

“至少,对我来讲都是一样的,仁慈的代价,便是每个人,都变成自己所讨厌的模样。”

“……”她再次选择沉默,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儿,眼神迷离地看着坑凹里汇集起的污水,如明镜般映照这个未曾有过色彩的世界。

“但你不一样,小姐。”

“……”

“我说不出来你之所以特例独行的原因,或许阿米娅和罗德岛,还有那个叫霜星的兔子,或许有一天,你们真的能做到,呵,有的时候,对幻想抱有一丝期望,也并不是很差。”

“这……”我估计,是我的说辞太过僵硬和隐逸,小兔子根本无法理解,这话语背后,那个叫“戴尔利亚”的萨卡兹女人,带给枫彬语的幻灭和痛楚。

“我想,不论是我,还是陈长官,又或者是安歧夏树,我们都做了你根本无法接受的事情:陈血刃了米莎,安歧抛弃了祖国,而我,却将杀人当做家常便饭。”

“不……不是那样的。”卡特斯连忙否决道,“只是因为……立场不同才……”

“可事实就是这样,阿米娅。”我默默地看着龙门阴沉黯淡的天空,那些被我杀死的人,他们临死前歇斯底里的惨叫和惊慌失措的面貌,再一次,通过灰黑的乌云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是这样的,阿米娅,这片大地注定会让我们得不偿失;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你能体会到我的情绪,对吧,从你刚刚的反应来看的话。”

“……是的。”灰兔子如实答道。

“那么,在你面前,我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去掉伪装,枫彬语就好像他杀掉的那些人一样,面目可憎。”没有一句话是假的,至少,在阿米娅面前的这些言语,表现出的,皆是赤裸裸的真实。

“阿米娅,我会极其悲惨的死去,我会为自己的妄自菲薄,草菅人命,还有助纣为虐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会变成泰拉文明有史以来最为丑恶的卫道士,沾染无数鲜血,用铳械创造属于自己的殉道者,包括我自己。”

“但是,我不会忏悔。”

枫彬语转过头,衬着微微暮雨,潇潇清江,看着能读懂一切的魔王。

而阿米娅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