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1 / 2)

活着。

每个人都这样要求我。

像是只要活在这世上,就能对得住他们的牺牲与付出。

殊不知。

有时,苟活的人,会比死去的魂更加痛苦。

我曾想,若不是她,我一定会早早了结自己罪恶的一生,我已经,没了做人的资格和勇气。

是这样吗?

是,又不完全是。

因为。

“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过去

时至午时。

金黄的阳光变得惨白而凄凉,我踏上这栋木质别墅的草坪,雨后的清新香气浓郁扑鼻。

一步,又是一步。

好沉重,每走一步,都要花上好大的力气,我知道,这是心理作用罢了。

“我很遗憾,关于您的丈夫,钱叡霖上校,他阵亡于……,愿主保佑你们。”

这段写好的文字像是镌刻在我的脑海中一样,挥之不去,刻骨铭心,时间过得很慢,我只是站在这房门前几秒钟而已,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噔……噔噔。”

敲门了,毫无心理准备地敲响了木门。

“咔咔咔咔……”

这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上去,不像是成年人……

“吱呀……”

门开了。

刺眼的阳光射入有些灰暗潮湿的室内,站在我面前的,是位长着龙角的女孩儿,穿着粉色的连衣裙,十来岁左右。

“……”

好像,真的,长得好像她的父亲。

灰色的瞳孔放大张开,配合上她细致的五官,好奇而又惊恐,我知道,方才,她还在忧心忡忡地等待自己的父亲归家。

很可惜。

我想说话,想着把写好的悼词一字不差地念出口,准确无误地告诉她父亲葬礼的时间,说上一两句客套话,最后再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是我开不了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引导她,接受这个无以言喻的现实。

她父亲死了,为了救我,死在了敌人的枪口下。

我缓缓蹲下,抚摸着她的短发,那女孩儿的眼神慢慢从惊讶变成恐惧。

总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一面,对了,是那个为了养家糊口而不得已出卖身体的萨卡兹少女。她在得知母亲死讯的那一刻,也是这个表情。

“不……不会的。”

钱的女儿,和他一样,聪明伶俐,知道站在面前的士兵是来干什么的。

眼泪,又是眼泪,原来,是这样,复仇带来的不仅仅会是快感。

“他不会有事的,不会……”

“抱歉……”我忍住泪眼,装作坚强地劝道身前的女孩儿,“真的,很抱歉……”

绞尽脑汁,我能想出来的,也只能是“抱歉”这两个字。

我已经习惯了泪水与血液,但当我抚摸战友的棺材,目睹仇恨的火焰毁掉一个又一个家庭,身前的女孩儿流下晶莹剔透的眼泪时,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装腔作势,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

我只是傻傻地看着,看着钱叡霖伤心欲绝,渐渐哭成泪人的女儿,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只是傻傻地看着,看着爆炸夺去戴尔莉娅的生命,失声痛哭,也再也挽不回她不值一提的魂灵与贞洁。

我只是傻傻地看着,看着魏彦吾把塔露拉拱手相让,曾经那个腼腆内向的陈晖洁,逼迫着自己苦苦支撑,渐渐变成另一个人。

这条名为“复仇”的道路不会湮灭,但很荣幸,我并非束手无策,无能为力。至少,我能尽我所能,让更少的人重蹈覆辙,走上这条无法回头的黄泉路。

罪魁祸首不会被放过,无论那个人是乌萨斯的皇帝也好,还是其他国家的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