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冥冥(1 / 2)

“啊?这,这也太突然了。”福满怡惊叹。

“不是说比之前好多了吗?夫子上次教我的时候,还透露过。怎么这么突然……”福满满问道。

“许是回光返照吧。唉,可惜了季夫子这几年的东奔西走,为她夫君遍寻良药。”景瑜娘惋惜的说道。

“当年我偶然看季夫子写得一手好字,又见她身处困顿,却不卑不亢。就想着让她教教你,也可以顺便资助她些药钱。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唉,谁知道人就这样忽然没了。”

景瑜娘看着福满满,温柔的摸摸她的头顶,说道“季夫子的夫君走了,她给我捎信说不会在扬州待着了。好歹是跟你师生一场,满满代我去给夫子道个别。我还包了些银两,你一起交给夫子吧。”

“好。”福满满乖巧的应下。

——

秋景虽好,难掩苍凉。

季夫子住在偏僻的琼林小巷,又因为刚下了雨,导致路面泥泞不堪,马车都过不去,只能停在外面。

福满满只能下了车步行,香蜜和桂糖拎着东西,在后面跟着。

顺着小巷走过,福满满只觉得这里的秋季和福家的不一样,更加枯败苍凉,全然没有丰收的喜悦。

到了季夫子的家中,福满满发现只是布置了简陋的灵堂。棺椁放在灵堂上,简单的摆了几朵黄色的菊花。

就这样,还是有几个邻居实在看不下去,过来搭把手,才搭起来的。

灵堂里只有季夫子在,她正跪在地上,往火盆里扔纸钱。火光明灭,光影落在季明萱的脸上,照出了她瘦得凸出的颧骨,以及那斑驳的泪痕。

福满满不敢打扰,局促的站着。看着季明萱愈发瘦弱的后背,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就是终于有了希望,却转瞬变成了绝望。

季明萱烧完了面前的黄纸,伸手去够斜后方的篮子,这才发觉有人在外面站着。

“满满?”她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可是跪的太久了,腿脚没知觉,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

“夫子。”福满满疾步上前,搀扶着季明萱起身,扶着她坐在凳子上。

“满满怎么来了?”季明萱声音干哑,咳嗽了几声。

香蜜连忙抓起茶壶倒水,端给季明萱润润唇。可是她喝不下去,只略略抿了一口,就放在桌子上了。

福满满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十分酸楚。

季明萱最开始到她家教习的时候,虽然身形瘦弱,却风姿绰约,脸上带着明媚的色彩。笑起来的时候,像温柔的春风拂过。

福满满只看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季明萱在课业之外,还会和福满满一起找些好玩的乐子。除了写字,插花品茶也是季明萱极为拿手的。并且季明萱很支持福满满捣鼓吃食,还提出一些改进的意见。

家里的兄弟姐妹,没有一个不羡慕的。其中当数福满怡最羡慕了,她比福满满大四岁,跟着大哥、二哥读书。教导他们课业的夫子是个老古董,为人严厉,整天板着脸。还总念叨着“女子无才便是德”,迂腐得很。

福满满最仰着头看季明萱做事情,她总觉得季明萱不是个寻常人。季明萱的一举一动,姿态优美,十分优雅。

如今的季明萱,全然没了往日的风采,脸色苍白如鬼魅,满眼悲凉。披着宽大的孝服,显得身体单薄得很,看着触目惊心。鬓边簪着一朵白绢花,算是浑身唯一的装饰了。

“夫子,娘亲说您不会再来教我了,让我来辞别。夫子辛苦教我一场,这些是报答您的一点儿心意。”福满满看向桂糖,桂糖将礼物放在了桌子上。

福满满安慰道“夫子再伤心,也要保重身体啊。逝者已逝,生者若是不保重自身,岂不是让逝者不安?想必夫子的夫君,也不愿意看着夫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