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惜音觉得自己可能太严厉，眼见段芷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连忙宽慰道：“慢慢说，别紧张。”

在宫中待了惊心动魄的三天，容惜音做事都不自觉带上轩辕绝的气势，不怒自威。

见容惜音恢复熟悉的样子，段芷萱才缓了口气说明情况。

玲珑书舍是容惜音新筹建的，集交流、出版、报纸和宣传等于一体，目前刚成立，主要还集中在交流和报纸上。

交流的话，段芷萱容易理解，就是广邀有学之士，谈论各种议题，从中找出好的写到报纸上进行发行。但段芷萱目前已经试着做了一期，却发现没什么人买，也就意味着玲珑书舍没打开局面。

容惜音道：“第一期拿给我看看。”

段芷萱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忐忑地不敢拿给容惜音，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单独筹备。

容惜音拿过第一期的报纸，只有简单的薄薄四页，但就这四页，要想填满，需要的信息量和工作量就相当惊人了。

容惜音翻了下，已经知道问题所在，“芷萱，你觉得为什么咱们出的那些话本，大家会喜欢？”

段芷萱想了想，认真道：“因为好看。”

“为什么好看？”

“因为、因为……”段芷萱眉头紧皱，一时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好看就是好看，在她看来，这既是原因也是结果。

容惜音将报纸拿给段壮壮和段大富，“你们觉得怎么样？”

段壮壮拿过后，看着上头各种士子的精彩言论，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但还是很给段芷萱面子道：“很精彩，看得出来芷萱姑娘认真把那些士子说的内容都记下来了，要是认真看的话，一定会受益的。”

段大富是负责记账的，简单道：“我就觉得，这上头东西太少了。”

“少？”段芷萱拿过报纸，仔细确定后，道，“这上头可是有十五个议题，琴棋书画骑射战术都有，怎么会少？”

段大富耿直道：“反正在我看来都一样。”

段芷萱想要辩解的动作，因为段大富这句话一时噎住，最终讪讪道：“你不喜欢当然觉得都一样。”

容惜音道：“芷萱啊，搞文化产业一定要懂得雅俗共赏，雅是品味，但俗才有穿透力。”

“俗？”段芷萱身为学士之女，一直觉得俗是不好的东西，而且世人从来只追求雅，现在容惜音却要求她俗。

容惜音笑着道：“不要用先入为主去否决任何东西，雅俗没有好坏，更不是对立的东西，他们是互补的整体。说白了，吃喝玩乐，喜怒哀乐都是俗，这些东西每个人都懂，也就容易有共鸣，曲高和寡那是翰林院大学士、诗人才子负责的事。”

段芷萱听着，缓缓地点了点头，唇瓣微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明白了，就像《诗经》的风雅颂一样，风乃风土人情，这类诗篇体裁单一，但却朗朗上口，因此也是最广为人知的。”

容惜音称赞道：“就是如此，有悟性。所以这报纸你要把板块分一分，有些就是娱乐八卦，有些是才是论学，有些呢就是便民服务，哦，也就是替老百姓解决一些日常问题的板块，还有一版做美食推荐，先分成这么四版，你做试试。”

段芷萱掩嘴轻笑，“难怪太子妃让我招人的时候，既要有读书人，也要有说书先生，是我笨，没早点明白。”

“不要怕犯错，犯错是最好的学习方式。对了，你不是在写话本吗，就放到报纸的娱乐上连载，好坏一目了然。”

段芷萱其实是个胆怯的人，但自从跟着容惜音做事，她总能感觉到说不出的勇气和底气，“嗯，我试试。第二期就试。”

容惜音看着她认真好学的模样，犹豫了下，还是朝段芷萱招了招手，让她将脑袋靠过来。

段芷萱疑惑靠过去。

容惜音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