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肩离开的时候，那片草地上，早就没人了。

“顾炎呢？”周成蝶问他。

李律师微笑着，很客气：“顾总还在车上。”

“那你还说顾炎在我包里放了东西，你还听到了，还录了音？李律师，你越来越敢撒谎了。”周成蝶不由地佩服律师说谎的本事，竟然面不改色。

然而，某种人诚实起来更加理直气壮：“对不起，夫人，顾总真的在你包里放了收音设备，直接连到他和我的手机上。”

周成蝶默了，分不清真假。

她发觉，和律师聊天好辛苦，尤其是像李律师这种不苟言笑、眼中心里只有法律的律师。和这种人谈恋爱，估计更辛苦。那起码得兴趣相投。

“你还没有女朋友吧？”周成蝶想到什么，就随口问了。

李律师的脸，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了耳根：“没……没有……”

刚好就被周成蝶无意间看到了，不由地“噗”笑出声，打趣道：“李律师，没想到你这么可爱啊！撒谎的时候脸都不红，女朋友这么正常的事情你脸红什么呀？”

“我……”李律师下意识抬起手，用手背在脸上试了下。结果刚碰到自己的脸，他的手就迅速拿开。

周成蝶猜想，那脸一定是红到发烧了。

看他那窘迫的样子，她又不忍心再逗他，便终止了这个话题。

也正好走到车前面。

顾炎好整以暇地坐在后座上，见他们回来，他降下车窗，硬生生地对着周成蝶扯出一丝笑容。

依照以往的经验，周成蝶只觉得全身的寒毛直竖。因为通常这种情况，是顾炎有点生气了。至于为什么生气，她还没想明白。

小心翼翼地开门上车，司机等李律师也上车，才缓缓地将车开走。

“你……在生气？”周成蝶小心翼翼地试探他。

“嗯。”他答得倒是挺快。

但他至少还在说话，就证明他也不是很生气，气氛还能缓解，自己的错误可能还来得及补救。

于是追问：“为什么？”

她话音刚落下，顾炎便侧过身子，面对着周成蝶，甚至还扳过周成蝶的身子，逼她面对着他，逼她看着他的眼睛。

顾炎一脸严肃地问：“我可爱吗？”

可爱？

“……”周成蝶愣是半天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可爱！那是她刚才形容李律师的。

他听到了！真的听到了！

周成蝶的下意识反应竟然是打开手包，翻找，只不过，翻找无果。

“不用找，你找不到的。”顾炎都已经知道她在找什么了，伸手在她的项链上摸了一下，原本那块深蓝色的宝石吊坠就这么被捋了下来。

顾炎摊开手心，吊坠完好无地躺在那里。

“是它。”他解释。

直到那一刻，周成蝶才意识到，她以为的李律师的真话，其实还是假的。

“一点儿都不可爱！”她有些生气，气他明明答应了，她可以应付，搞不定的时候再打电话给他。

可是他竟然在她的身上偷偷摸摸地装了那玩意儿。

好在她向来都是心口一致，想什么说什么，没有隐瞒。

刚才也就是随口说了李律师可爱这样的话，就让顾炎有点生气。万一她说了些别的什么诸如顾炎不好之类的，被顾炎知道了，那还能好？

周成蝶气呼呼地别过脸去，看向她那一侧侧窗外，就是不看他。

但她的那句一点儿都不可爱着实让顾炎气得不轻，她不理他，他还不想理她呢！所以他也干脆别过脸去，看向他那一侧的窗外。

坐在前座的李律师清楚地听到后面的两人的矛盾就是因他而起，这会儿没了声音，便好奇地向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