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揉了揉眼睛,以为他不肯答,放软语气解释“我不懂你们这边的结婚礼俗,你先给我说说吧。”

程天源很快回神,撇过冷硬俊脸,避开不再看。

“不复杂,新娘只需要负责端喜糖和敬茶。老长辈敬一杯茶,其他一人分两颗糖果。”

薛凌点点头,干脆利落的起床。

“行!我知道了!”

她风风火火跳下来,甩上外衣披上,动作迅速的叠好被子,套上鞋子,快步走去洗漱。

程天源禁不住有些惊讶。

之前薛家岳丈说她娇生惯养长大,小毛病不少,尤其喜欢赖床,偶尔一拖就半个多小时,让他要多督促她,不要让亲家们看笑话。

他哪里知道此时的薛凌早已脱胎换骨,常年的高强度繁忙生活,练就她不敢浪费一丁点儿时间的良好习惯。

刷牙、洗脸、换衣服、梳头发,五分钟弄得齐齐整整,然后大跨步走出门。

此时,天仍蒙蒙亮,程天源在院子中砍柴,厨房里有火光,却空无一人。

薛凌走过去,动作利索捡柴火,捆好抱去厨房。

程天源瞥了她笔挺的背影一眼,暗自诧异她一个娇滴滴的城里姑娘,竟会主动干粗活。

薛凌见炉里的火快熄灭了,连忙添上柴火,吹了吹。

炉里的火苗窜出来,秋天的柴火干燥,很快就呼呼烧起来。

她走出厨房,扬声问“源哥哥,水快开了,要做什么用的?”

程天源后背微僵,答“……爸敷胳膊用的,你去喊妈来提就行。”

小时候在大胡同口,她喊他“源哥哥”,总爱缠着他背她,撒娇让他带她出去玩。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又熟悉又陌生。

“哎!”她快步往另一边的土胚房走去。

程家只有两间土胚房,外头是一个大院子,围着整齐的竹篱笆。厨房和厕所都在院子里,一左一右。

考虑到新媳妇是城里来的,住不惯村里的破旧环境,前几天程家特意将土胚房修整干净,在后面加多一个大厕所给小两口单独使用。

程天源的父亲叫程木海,母亲叫刘英,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

程木海为人憨厚,小时候读过几年书,所以比较有见识。

年轻时在县城一家化肥厂当工人,县城里的环境好,机会也多,不久后他就将妻儿一道接过去。

薛父是化肥厂的技术人员,从帝都大城市过来,因厂里宿舍太小,便带着妻女出来租房。

凑巧的是,两家人就住在同一个大胡同口。

街坊邻居,又都是化肥厂的员工,两家人走得很近,孩子们也常常在一块玩耍。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天化肥厂进料的时候发生坍塌事故,程父不顾危险救出薛父,自己却废了一条胳膊。

劳动工人没了一条胳膊,也丧失了劳动力。

薛父很感动,把五岁的独生女薛凌许配给程家做儿媳妇,并承诺会一直照料程家。

不料噩耗接踵而来,化肥厂竟倒闭了。

薛父是帝都人士,只能带着妻女回老家。

程父是农村人,拖家带口回到乡下后,因为废了一条胳膊,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

长年累月的辛苦劳作,让程木海和刘英看起来都苍老得很。

程木海半躺在床上,脸色很差,跟妻子低低商量着。

“结婚是大事,昨天咱没钱请乡里乡亲吃个宴席,今儿怎么能连喜糖都没有……”

刘英眼里泛着泪,解释“前阵子咱借了不少钱给你看病,办喜事还是凑出来的。喜糖我去订了,人家不肯送来……怕咱们赊账还不起。”

程木海长长叹气,问“阿源从供销社回来时,不是还有三四百块吗?”

刘英擦着泪水答“那是他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