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沉默片刻，把韩沈芸和她说的话，告诉他，“现在所有人都联合起来，想要对付你。”

秦来脸上没有丝毫慌张，甚至，还露出笑容，“是么？”

他漆黑的眸里闪烁着兴奋又不屑的光芒，“好啊，让他们来，一起来，我倒要看看这群乌合之众，能翻起什么浪花。”

宴清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说：“你还真是个疯子啊。”

“你别紧张。”秦来笑，“在烧楼之前，我已经把那些在里面的人遣出来了，没有一个人伤亡，只是楼毁了而已，其他什么事都没有。”

“所以，在大楼里工作的几千人一夜失业，也没什么是么？”宴清说：“我看了新闻的后续报道，很多人就这样失业了，正好那天还是月初发工资的时候，他们连工资都没拿到就被迫失业，连租金都付不起，都被房东赶出来了。”

“我……”

“秦来，你可以是个疯子，但是手手的父亲，不能是个疯子。”宴清的语气没有温度，“我不想她还没出生，就背上让数千人失业的罪恶感。”

她的手，不自觉抚上左腕的那串，姜归赠与她的佛珠。

秦来抿了抿唇，他在宴清凝重的表情中收了笑意，语气又轻又柔，像哄小孩一样，“茉茉，这不能怪我啊，要怪，就应该怪白家当初为什么要招惹你，他们差点让你和手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只不过让他们破产，已经对他们足够仁慈了。”

“至于你说的那些失业的人。”

他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要白家出来负责这件事不就行了，他们哪怕钱还不上，也得给这些人安排工作，大不了，我做他们债主就是。”

他正要打电话，宴清的手机响起来。

是陆嘉明打过来的。

估计是刚刚她奇怪的话让他担心，他又打了通电话询问情况。

秦来捏着手机，看宴清接电话和陆嘉明说话，把手心里的糖，放回茶几上。

奇怪，明明刚吃了颗糖，舌根却苦得厉害。

“嘉明哥不是喜欢我徒弟么，怎么还天天给你打电话。”

待宴清和陆嘉明说完，秦来懒懒地靠在沙发边上问：“还这么晚打过来，是有什么事找你？”

“他帮我查点东西。”

秦来双臂环抱，指尖在胳膊上轻轻点着，“嗯”了声，“所以你上天台，也是有什么事要查吗，我当时在楼下，看你对天上在喊什么，你是和老天爷，在进行什么所谓的灵魂交流么？”

宴清想说什么，他摇头，笑道：“你不用告诉我，反正你也不会说实话，对吧。”

宴清一愣。

“我们家茉茉，真的是个好神秘的女人。”

手指向后梳了梳墨发，最后落在耳廓处上下摩挲，秦来若有所思地道：“那么漂亮，那么可爱，二十七岁前对家里经营一窍不通，二十七岁后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传媒公司的总裁，从前对霍骁爱得要死要活，后来说不爱就不爱，还能拿着马鞭在霍家人面前，把他鞭得遍体鳞伤，直接离婚走了。”

“你是唯一不怕我的人。”

秦来看着她，“你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什么叫新鲜，刺激，和源源不断的未知感，你就像本书，怎么都翻不完。”

“然后我发现，你不光不怕我，你还不怕死。”

他直起脊背，俯身，向她靠过来，伸手抚摸她的侧颊，盯着她的眼睛看，“我知道，这段感情里，是我强求来的，不那么追你，就根本得不到你，我不奢望你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一样那么多，可是……茉茉，你也不能让我觉得，你心里根本不在乎我。”

他声音里不止有茉莉香气，还有刚刚吃过的水果糖的甜甜味道。

漆黑的眼底没什么焦距，仿佛在透过‘宴清’的这层皮囊，在和真正的她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