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容璇跟着谢锦上了屋檐，在月下并肩而坐，“哥哥每日到这里，看看月亮，想想璇儿，一天便过去了，璇儿更无需难过，时间，会很快过去的。”

容璇看着谢锦的侧脸，说不出的难受，谢锦的棱角仿佛被时间磨平，温柔到了骨子里。

“哥哥，我们总有一天，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容璇靠上了谢锦的肩膀，生出了逃离皇宫的念头。

“嗯。”谢锦轻轻地应了。其实，容璇不必说，他已经将她划在自己的以后里了。

青越做了坏人，替季秋叫容璇回宫，谢锦扶着容璇下来，替容璇整理披风，“璇儿，不必为我奔走，哥哥会回来的。”

容璇只是走了庭院那一段路，都不自觉回头，何况是往后很长的路，季秋并未出声催促容璇，这对于容璇算是一个考验，谢锦笑着对容璇挥手，目光里面深藏了很多东西，这是他第一次，在门合上之前就转身离开。

容璇看到了他的背影。

“季书衍，你是不是心里特别瞧不起我。”容璇坐在马车里，对着外面牵着马绳的季秋轻声道。

季秋倒是没想过容璇会这么问出来，唇角便扬起来，低声失笑，“公主倒是直言直语。”他没有承认也没否认，不过他真的没有这么想过，到底是小女儿心思细，想得也多，他这样做，也尽量让容璇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哥哥来这里是万般受辱，我接近他也曾是为了私心……我不喜欢皇宫，我喜欢自由，哥哥倾尽所有帮我，我却什么也没为他做到，还想要哥哥一直陪着我。我就这样冷漠无情让人恶心。”

季秋噤声听完，摸了摸脸，宫中的确是到处都有传公主冷漠无情的说辞，季秋只是听听的，他停下马车，掀开车帘，“旁人的话，臣从不轻信，不过，臣倒是真觉得公主是个小没良心的。”末句语调轻松上扬。

容璇有些意外，她似乎并未听过季秋说这样的话，有些愣住了，季秋看着容璇的样子，低低地笑了，声音从喉咙里面传来，很好听，也不得不说，季秋很好看，笑起来更让人如沐春风。

“季书衍，教教我如何与人周旋，好不好？”容璇缓过来之后，看着他很认真道。

季秋对上容璇干净的眼睛，决定放下帘子，手刚刚抽回，容璇便抓住了他的护腕，他看着容璇。

“我会认真的学的。”容璇没考虑的事，也应当考虑了。

季秋看了看交集的手，良久，“公主，想清楚了，谢锦宁愿自己听尽所有的恶语，也没打算让你参与半分，这人之间的交涉，碰的是人心，一招不慎，伤己不留情。”

话从来没有错，容璇听得明白，她想让自己心安，想让谢锦好好的。

容璇还没来得及说，沉重繁多的步调声就过来了，带着灯火通明。

皇城的禁卫朝他们走来，容璇想到的是放开季秋，推他离开。“你快走！”

季秋倒是没有多在意禁卫，轻轻地问了一句，“你明白谢锦对你是什么感情吗？你明白自己对谢锦的感情吗？”

容璇被他问住了，在禁卫的脚步声和灯火照面中恍惚，禁卫让出一条路，有个人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公主，季小将军，臣来接你们回宫。”

来人穿着玄色的衣裳，并不起眼，惹眼的是他的容貌，容璇看清了便认出来了，那个曾被容景砸的少年，那个丧礼上浑身是伤跑出来的少年，那个坐在池边垂头的人。

容璇难得的蹙了眉，江岸的确还没做什么，但是，容璇对他已经没有了好的看法。

季秋对容璇招了招手，“怕不怕？”他是笑着问的，仿佛不是什么大事，公主与大臣夜晚宫外相伴，一定是闲言碎语最喜欢的。

“你怕吗？”容璇反问。

季秋依旧是笑着的，但是摇头的时候反而更深一些。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