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这个贪得无厌的蠢女人。”我轻轻抚摸着腹部,自言自语。
哈,嘲笑自己,据说是人走向成熟的标志。而孕期的荷尔蒙波动,则是它的克星。
“福晋,贝勒爷从宫里下了学回来,给您请安来了。”是许姑姑的声音,她站在帘外问我。
雍正爷会不会托弘旺给我带信回来?穆特步那里说今天没有信,我便一直在等弘旺回来。总要确定了两处都没有信,我才能安心地死心。
我匆忙站了起来,转出屏风去。许姑姑挑起竹帘,我走到了院里。
弘旺伏在地上朝我行礼,我忙叫他起来,觉得奇怪。这个孩子,怎么越来越拘谨了?
“儿臣叩见额娘,祝祷额娘与小阿哥贵体安康,万事顺遂。”
他将头伏在地上他的掌上,一动不动。
我略微有点吃惊,随即问他,“阿保,你遇到何事?要额娘替你出面吗?”
“额娘明鉴。儿臣想,请额娘示下一事。”他话尾略有停顿。
我又问了一遍,他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弘旺沉思了半天,微微抬起头,似乎抱着很大决心,猛然说道,“儿臣恳请额娘恩准,让儿臣与瓜尔佳格格,觐见成诺女官的画像。”
原来是这个,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他与雍正爷发生什么矛盾了。
莲儿想见阿诺的画像,是自然而然,我早已想到。一直不刻意提起油画一事,是因为我觉得,眼看着她见到她姐姐的画像伤心,而我本人就站在一旁,却不能说明实情,这样徒增伤感又是何必?我本来就担心她太脆弱太忧郁了。此外,我怕诺如也来凑这热闹,她天真无邪,见着亲身母亲的画像而不自知,让我们旁人见了,想到她们母女已天人永隔,情何以堪?诺如聪慧至极,若看到我们的神态反应,问起画像中的贵妃娘娘,该如何回答?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总要等她再年长几岁才好。至于弘旺,他虽因机缘巧合,偶然得阿诺相救,心中必有怀念。但我也不想他睹画思人,小小年纪平添无用的离愁别绪,消磨意气。
因此,我便时常独自去陪着贵妃娘娘与雍正爷的御前红颜坐一坐,说说心里话。
是的,我时常将阿诺称为雍正爷的“御前红颜”。当着他的面,我也直言不讳,有时还带着点奇怪的口气。他总是显出一副好气又好笑的神态,临了再点评一句,“某人说酸甜苦辣诸味,只偏爱咸之一味,原来是食言之人,未可全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