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银瓶乍破(1 / 5)

其实我很想跟着千语,去找雍正爷。但是我想了想,他不找人来叫我去见他,我自己去了,反而有一些风险。如果他对我解释一番,最近为何如此,然后我们重归于好,那当然是最理想的情况。但是,如果不呢?如果他见了我的面,还是当作没有看见我一般,自顾自地听千语弹琴唱歌呢。那我又该如何自处?

如果这位爷再冷冰冰地对我说上几句什么呢?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而冷淡我,我的心,又如何能承受来自他的任何冷冰冰的话?

在过去的这半年之间,来自他的温柔怜爱,已经让我的心变得如此的娇弱。我又要花多久时间,才能让成诺的这颗十六岁的心脏,变得像陈诺的那颗一样地坚强?在陈诺二十八年的生命里,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风雨无阻。她从来没有得到过,来自异性世界的粉色关怀。她照样地生长着,象一颗翠竹那样地舒展着自己的绿叶。是的,舒展,虽然她从不开花。

我回到自己的房中,脱下头饰,散开头发,拿梳子轻轻梳了梳。外婆从来不许我在夜间梳头,认为不吉。可是我忍不住。我站起来,准备脱下外裳,上床去躺着。虽然怕做梦,但是我并不讨厌早早就在床上静卧。看着青色的帐顶,我的思维可以暂时地停止活动。

有人来拍了几下我的门。然后,我听到了许姑姑的声音。

“阿诺,万岁爷让你现在去见他。”

我听到她的话,心里一慌,又踢到了一次凳脚,一下子痛入心扉。我站着忍了一会儿。慢慢扶着桌椅,走到门边,打开了门。许姑姑站在夜色中,脸色焦虑。她说,

“阿诺,你快去吧。万岁爷不知道为了什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他叫你立即去见他。”

她看到我的样子,不满地说,“阿诺,你怎么这么早就歇着了?”

她匆匆走进门来,抓起桌上的发钗,快速地给我挽上了一个汉家姑娘的发髻。

我跟着她,走向雍正爷寝殿的前厅。他今夜在这里,而不是在御书房办公么?不过数月,我现在连他夜间的习惯,喜欢呆在哪个房间,做些什么,都已经不再知道了。

还未走近,一阵悠扬的歌声传来,是千语的声音。她果然在唱着,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水波漾纹远,鱼戏莲叶间。”

我与许姑姑站在了厅门口。许姑姑想要进去禀报,我拉住了她的衣袖。为什么我会去制止她?我不知道,也许这真的就是近乡情怯?可是我觉得,我更多的是感到害怕。我怕看到他带着笑意去欣赏千语的歌声,然后再冷淡地看向走进厅内的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得如此胆怯?因为他可以轻易地做到,十几天不见我。说不见就不见,不用商量,毫无拖泥带水。他不知道,在此期间,我是如何地度秒如年。

君威难测。我的脑中,突然冒出了这样四个字。

我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以雍亲王福晋的名义娶了我,我一定会求他开恩,让我住到紫禁城之外去。随便在哪里寻一个荒郊别院,将我安置在那里。我可以装作是他出了远门,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家一趟。如果让我呆在紫禁城这四方井里,知道他明明就在几墙之隔,我却成旬上月的见不到他。我想,我不会能坚持得太久的。我不是说,我会停止喜欢他。

我是说,也许我整个人,不会存在太久。

千语的歌声终于停了下来。厅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一人脚步声,轻柔地踏在了地板上,走了出来。我抬头一看,是千语。她微微红着脸。

她轻轻瞥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

“姐姐,万岁爷让您进去。”

然后她转向许姑姑说,“姑姑,您可以回去了。”

我慢慢走进厅里去,心中忐忑不安。雍正爷坐在桌边。

十几天不见,他的脸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