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祖母这样一说,洛蘅就能想象得到这门亲事当时是有多一波三折了。
她听得有趣,便下意识道:“那父亲当年为了求娶母亲,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吧?”
“那是自然。”
庄老太太笑着回道:“光是提亲,就跑了三趟江南呐,直到最后一次,可能是你外祖父觉得你父亲确实是诚心诚意想求娶你母亲的,所以才松了口。”
洛蘅听得有些咂舌,便忍不住问祖母道:“那您当时肯定也很心疼父亲吧?您就没劝他算了吗?”
谁知祖母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她道:“若只是说心疼,做母亲的,看到儿子如此,肯定是会有些心痛的。”
“可是你父亲是要承袭爵位,顶立门户的,那日后要吃的苦,要遇到的困难,自然是要比旁的世家子弟要多得多的。”
“况且娶妻成家乃是人生一大事,这人既然是你父亲自己看中的,那他自然要去想办法把人给娶回来,这也算是对他的一项考验了。”
洛蘅听了,不由得暗暗点头。
难怪在庄家覆灭以后,祖母还能忍住悲痛,护住两个年幼的孙子,甚至千里奔袭来到靖州,而后还能顺利地把两个哥哥养大成人,教导成才。
这样坚韧的心性,宽广的胸襟,又岂是一般的女子能及的呢?
一时之间,洛蘅的心中满是对祖母的钦佩之情。
可庄老太太倒是没想这些,她说完了话就望着洛蘅,目光慈爱又温柔,还抬手轻轻地抚着洛蘅的面庞道:“我如今也不盼别的了,就盼着我的小孙女,日后也能像她的娘亲一样,遇到一个真心真意地对待她的男子。”
洛蘅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起来,敢情祖母说了半天,就为了说这个吗?
她登时有些不自在起来,娇嗔着喊了声“祖母”,又道:“说了这么久的话,您也累了吧?我服侍着您去歇个午觉吧?”
庄老太太知道她脸皮薄,见状也就打住了话题,只顺着她的话笑呵呵地应了下来,之后便由洛蘅扶着午歇去了。
等服侍着庄老太太在床上躺好,又帮她掖好了被子,待她闭上了眼睛,呼吸慢慢均匀了下来,洛蘅才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直到出了房门,她才感觉自己脸上的热气缓缓消散了些。
不知为何,从祖母那话一说出口,她满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全都是谢焱的面容,他时而冷峻淡漠,时而温暖和煦,时而从容淡定,时而低眉浅笑。
可不管是哪一种,都如刻在她的脑海般,怎么也无法忘怀。
明明他们之间接触的并不多不是吗?
她是怎么把他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记忆得如此清晰深刻的呢?
而且还是在她已经明确告诫过自己,不要再对他产生任何绮念之后,怎么还是忘不掉他呢?
明明他们之间不可能的不是吗?明明他的身边,甚至他的心里,可能还有她怎么也及不上的人不是吗?
洛蘅光是这样想一想,心头都觉得很是酸涩了起来,不能再这样了,她告诫自己。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突然听见有人轻唤了她一声,“县主?”
洛蘅这才回过神来,一抬眼就看见了沈暮卿正站在正房的台阶下,满脸关切地望着她。
洛蘅忙也下了台阶,走到了她的面前,笑着问了她一句,“怎么了,暮卿姐姐?”
沈暮卿却是一怔,又仔细地看了她一眼,才微笑着回道:“哦,没什么,就是想问您一声,祖母这是睡下了吗?”
其实是她刚收拾好,从自己屋里出来,正琢磨着要不要往正房里看一眼的时候,就见到了洛蘅刚好从祖母屋里走了出来。
可她把门带上之后却没离开,只是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瞧着有些不太开怀的模样。
沈暮卿见了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