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蘅怕祖母担心，边抹着脸上的泪珠，边起了身，坐在了一旁的绣墩上。

庄老太太见了，疼惜的不得了，忙拿起帕子给她拭泪，边柔声哄她道：“好孩子，别哭了，都怪祖母不好，本是大喜的日子，还惹得你难过。”

洛蘅由着祖母给她擦拭，还边道：“是我看到祖母太高兴了，哪里能怪到您身上呢？”

又见祖母还在淌着眼泪，她也忙安慰祖母道：“祖母，您都说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了，那我们就都不哭了，好不好？”

“好，好……”庄老太太边应着，边给自己揩了泪。

又见了孙女那双哭过之后微微有些发红的桃花眼，不禁抬手抚了抚她的眼角，慈爱地道：“你这双眼睛啊，跟你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老人家的手指有些粗糙，可这并不妨碍它的温暖，洛蘅不禁又把脸往她的手上靠了靠，泪光闪烁地望着祖母，笑问道：“真的吗？”

“嗯，是真的，一模一样。”庄老太太点了点头，也笑着回道。

可下一瞬，她的笑容又有些黯了下来，洛蘅不由得心中一紧，然后就见她嘴唇嗫嚅着，默默道：“阿蘅，这些年你受苦了……”

洛蘅忙摇了摇头，急切地否认道：“没有，没有，我过得很好，太妃待我如亲女一般，我一点儿苦头都没吃，倒是您和哥哥们，你们才是真的受苦了。”

庄老太太听了，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傻孩子，你自小身世坎坷，颠沛流离，过得一直都是寄人篱下的日子，怎么能不是受苦呢？”

说完她又苦笑了一声，接着道：“自把你送走之后，我心里就一直不踏实，这几年犹是如此，无数次地在梦里又见到了你小时候刚刚出生时的样子，小小的一团，像个小猫儿似的，被包在了襁褓里。”

“我甚至开始后悔起来，后悔当年没一起把你带来靖州，这样一家人起码能在一起，你也能在我跟前长大。”

“可是一想到你身子不好，还有庄家也不是以前那个庄家了，你若是跟了我们，长大后恐怕是连门好点儿的亲事都结不上了。”

“你的哥哥们是男子，注定不能脱离庄家，只能承担起这样的命运，可你不同，你那时刚刚出生，你还有可以选择的机会，我那时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权衡了又权衡，最后还是打定了主意把你给送走了。”

“道理虽是这么个道理，可如今我老了，说不得哪天就走了，一想到我在闭眼之前都不能见你一面，我这心里就……”

她说着，就一手抚住了心口，痛苦地道：“我这心里，还如何过得去啊……阿蘅……我的阿蘅啊……”

她一边喊着洛蘅的名字，一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洛蘅连忙用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头，安慰她道：“祖母，祖母，我在这里，您别说了，我都明白的……”

庄老太太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流着眼泪道：“阿蘅啊，你莫要怪祖母心狠，祖母也是没有办法啊，若不然，祖母怎么舍得与你骨肉分离啊……”

庄老太太说着，又痛哭了起来。

洛蘅怕她年纪大了，一时间情绪已经有了几次的大起大落，生怕她有个什么不好，所以自己虽也想哭，可还是强忍住了，只不住地安慰着庄老太太。

“祖母，您莫要如此，孙女从来没有怨过您，这些年我过得也很好，不光是太妃对我好，太后娘娘对我也很好，我还交到了一些好朋友，这次就是因为跟着寿阳郡主，所以我才能过来与您团聚的。”

“您当年那样做都是有苦衷的，都是为了让我能好好地活下去，如今您看，您的心愿都已经达成了，我们祖孙也团聚了，您的心结也该解开了呀……”

洛蘅不住地安慰着庄老太太，她没想到祖母心中一直对她有这样深的愧疚，可当年她老人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