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田鸠樱子(1 / 5)

郭一水离开家,去南方出差的那天夜里,我又梦见了他,一个只听到声音,却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我们在一片点缀着五彩野花的草原上放风筝。他牵着一根长长的风筝线,在我的前面奔跑。线上系着的风筝,是一只高原雪鹰的造型。

“等等我,你等等我!”我在他身后,一边追逐,一边喊他。

“你追不上我,你追不上我的!”他欢快地笑着。

“不,我一定能追上你,一定能!”我加快了脚步。

但他就像一只矫捷的兔子,蹦蹦跳跳,跑得更快了。

正当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时,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黑云压顶。一阵狂风吹来,他手里的风筝线断了。风筝朝着黑云深处飘去。

他大叫着,竟然从地上腾起,飞向了天空,去追那只风筝。

风筝和他一上一下,在我上方的天空飘着。他想伸手抓住风筝,但每次都在触手可及的时候,那只风筝又悠悠荡荡地从他的指尖滑走了。

我对着他高喊“你下来!你要抓住的人是我,不是风筝!”

无论我怎么叫喊,他都很难听到。狂暴的风将一团团的黑云卷起来,很快就将他和风筝一起吞没了。

我脚下一个趔趄,摔在了草地上。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这时,从云端深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笑声。

“你们已经被我诅咒了,哪怕他就在你眼前,你们也永世不可能相见,永远都只能是擦肩而过。”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诅咒我们?”

“因为我恨你,我恨你,恨你”

每一次,我都是在女人这句歇斯底里“我恨你”的叫声中,从这个梦里惊醒过来。

过去几年,只要我情绪消沉,或者内心比较绝望的时候,都会做这个梦。

虽然这个梦的场景在不断地改变,但主题是恒定的我在找一个男人,他明明就在我面前,我却看不清他,抓不住他。然后一个女人告诉我,因为她非常恨我,所以她诅咒了我,让我与这个男人永世都不再见。

特别是在我等待郭一水从东洋国回来的那漫长两年多时间里,我反复掉进这个梦魇。

然而,自从郭一水回到我身边之后,这个梦便似从我的睡眠中消失了。

为什么这天晚上,我又遭遇了这个久违的噩梦呢?

难道就是因为白天郭一水离开时和我吵架,让我心情变得糟糕的原因吗?

有好几次,我都想把这个梦讲给郭一水听。但又怕他听了多心,所以就将它一直埋在了我心里。

郭一水不在的时候,文馨会跑到我和郭一水的卧室,陪我一起睡觉。

这一次,当她听说姐夫要在南方的城市待上四五天时,兴奋得在我和郭一水的床上又蹦又唱。

她说“我很久没有搂着姐姐睡觉了。”

我笑道“你这丫头,你不是嫌弃我经常做噩梦吗?一个人睡觉还没人约束你。”

“哼,你每晚都有姐夫陪着,卿卿我我的,哪知一个人孤枕难眠的那份寂寞啊?”文馨故意做出一副惆怅的样子。

我把她按在床上,挠着她的痒痒,笑骂道“死丫头,你在哪里学坏了,小小年纪怎么像个大人一样多愁善感。”

文馨干脆四肢舒展地趴在床上,将鼻子抵枕头上深深地嗅了一下,说道“你们床上都是姐夫身上的香烟味。”她顿了一下,神情中竟然充满了一丝深深的满足感,“不过,这味道闻着,真让人舒服。”

不知怎的,看到文馨这副天真而又贪婪的表情,我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愉快和忧虑之情。

其中的微妙之处,我早已察觉到了。

文馨已经大了,是一个初潮已至的少女了。她不能像过去还是一个小女孩那样,与郭一水相处时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