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胜败落幕(1 / 2)

胜了。

地上是哭、是笑、是血流成河。

天的那头被雨水洗涮后,在昏暗中重新绽出晴朗。夕阳本已经坠了,却又在不知何处的远方将一大片云彩染透。这朵云很暗,边缘却露出金色。它随着风缓缓飘来,追随着另一朵云,轻轻去啄它,直到融为一体,软且温柔。不远处雪山的影子亦成了深蓝色,像是已说了告别。只有最上层的积雪还呼应着天光,勾勒出一道镶金的边。

一切逐渐落幕。

萧桓尚未从战役中抽回心神,他还伫立在河滩里。冰冷的河水漫过他的小腿,可是他丝毫不觉得冷。他喘着粗气,身体还在沸腾,重玠刀饱狼血还在燃烧。

其实当他亲手砍下程烨的头颅时,就知道战争已经结束了。接下来逆贼连连溃退,接连被诛杀俘虏。这是杀戮却亦是他和他的战士们再次守护住了故土。奉器,他的家。他的王在那里,他的子民在那里,他心爱的女子在那里。

千百年间,征战从未真正离去,她斟酌着自己所中意的时刻、偏恋的土壤,俯身亲吻。是谁赋予她如此随心所欲的权力?是我们每一个人吗?

“是天灯!我们快回奉器!”

松挫是第一个从北侧空中上百盏灯火里,一眼瞅见了“天灯”的人!赶忙跑向萧桓。

“焕王且慢!”

从血水中淌出来的斯沁岱钦同样从漫天灯火中看见了特制的那一盏。听见松挫话语急切,眼见两人从冰河中淌出来,几步跨上战马,调转马头就要带人开拔,却并没有跟上前。

萧桓回身,看见不仅斯沁岱钦未动,就连刚赶过来的阿如罕和吉达也勒住马缰注视着他。

此刻萧桓身边只有松挫一人护卫,两人皆不明白这其中意思。但见这些人眼神坚定,似乎别有用意。

“大首领,你们有什么顾虑不如直言。”松挫感知异样,打马上前将萧桓与竟原那三人隔开。但他心中无法轻生怀疑,毕竟前一刻这帮人才共同浴血!

“焕王,我们不能回奉器!”

“为何?王命如此,天灯即为急召,意为奉器危。我们必须马上回去勤王!”

听完萧桓的陈述,另三人依旧不动,脸上神情流转。最终,斯沁岱钦发话“来人!把焕王绑了!”

霎时间,竟原军将萧桓与松挫围在其中。此刻,竟原军数倍于萧桓从城中带出的兵。

“斯沁岱钦!你要谋反吗!”

坐骑感受到主人情绪波动,拍打尾部,低声嘶吼。萧桓和松挫手持长刀,默契靠近彼此。

“焕王,我等尽忠于自己的信仰!绝不背叛北离!只是,我们得到的指令与焕王有所不同天灯意味着奉器陷落,若见天灯,北离易主!我等将全力辅佐焕王成为下一任北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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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弃守天际。灯火遍布奉器上空。

然而这一切并非轻易得来。

当时,萧权将原本的灯芯取下,换成他手中薄片。并让秦苍披上自己的外袍,从来时的暗道出宫。

待秦苍到达南宫门时,正看见任晗和整个仪仗车马退守宫门一角,与鬼军搏杀。

此刻,主街上混乱不已,有鬼军、有士兵、有百姓、甚至有战马和牲畜;所有人都在追、在逃、在杀。

萧权的外袍让秦苍避免了追击,但身处其内,竟有一种诡异感。

周身叫喊声震耳欲聋,眼前,光洁的皮肤被割开,内里新鲜的皮肉层层绽出来,颜色逐渐变深,接着就有红色液体迸射。避之不及,正渐在秦苍右脸上。一抹,粘稠,还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再抬眼,那个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羊的女孩就倒在自己面前。

她还睁着眼,却再也看不见自己了,而她身前同为孩子模样的乞儿亦“看不见”自己。

猎杀者并没有继续截断其肢体,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