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板、不、在。”店员像个机器人一样，一字一顿地说。

没办法，经费原因，批下来的肉体和冥界这位差大哥的魂魄匹配度太低，要想像活人一样顺溜地说话实在费劲。

狄闻的手不停敲着柜台玻璃，语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我真有急事汇报，你想办法催催他。”

店员板着一张僵硬的脸，继续面无表情地重复道“赵、老、板、不、在。”

狄闻急了，他提高了音调说“想想办法行不行？打电话啊，电话总有吧？”

店员慢吞吞地转动脑袋，看向左边的收银台，那里有整个联络点唯一一台电话。

老赵和玄音一样，对新生事物的接受程度都很低。

狄闻气得牙痒痒的，他用手狠狠抹了抹脸，说道“符纸，传符纸！”

店员又慢吞吞地把脑袋转向了右边。玻璃柜台的边缘，叠放着一堆符纸。

“不是吧！老赵到底去干什么了？连符纸都不带！”狄闻彻底崩溃。

店员慢吞吞地左右转了转脑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狄闻气呼呼地拉来一个凳子坐下来。没办法，今天要说的消息太重要了，一刻都不能耽误，只能等着了。

那么老赵究竟干嘛去了呢？

时间回到今天早上，老赵站在柜台前面，正准备按照人界的规矩换上一身白色的肉店工作服。

他先是把自己衣服兜里的符纸掏了出来，随手放在玻璃柜台的边缘，准备换了衣服再塞进口袋。就在这时，巧合发生了，路过肉店的玄音就这么一转头，看见了玻璃后面正在换衣服的老赵。

巧合到，这里面缺了任何一个细节，这种场面都不会发生。

首先，因为只是做做样子的联络点，一家肉店并不在乎营收。多数时候展示柜后面的百叶窗都是拉起来的，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阴天的时候还是会拉开。查询天气预报，这一周都是艳阳高照，只有这一天是阴天。

其次，老赵的肉身一直被他本人精心照料着，属于私人珍藏，不用使用上面发下来的。这样不仅匹配度极高，说话不磕巴，而且形象表里如一。所以玄音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留着山羊胡子、穿一身皱巴巴的蓝色长褂子、戴一顶黑色西式小礼帽的干瘦小老头就是老赵。

最后，这并不是玄音经常走的路线，他一般不会从这条僻静的小巷子绕近路去地铁站，而是喜欢从景区正门走。虽然人多一些，可是玄音喜欢热热闹闹的氛围，很有烟火气。不过今天是例外。

高考刚结束没多久，学生都出来玩了，南平市著名景点老东门被挤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摩肩接踵。就连玄音选择抄近路的这条路，都有许多稚气未脱的文艺青年在摆拍。

玄音喜欢热闹的烟火气，但不喜欢被挤得寸步难行。

就这样，玄音路过这家肉店时，感到里面阴气很重，出于某种敏感转头一看，看见了里面穿着老头汗衫的老赵。

老赵自然也看见了玄音。他赶紧迎了出去，毕竟就在人家店附近开店，遇见是早晚的事情，理由一早就想好了。

玄音看见疾步朝自己走来的老赵很是惊讶“老赵？”

“好巧，居然在这里见到你了！”老赵推开门，抢先把玄音想说的话先说了出来。

“是挺巧的。”玄音指指肉店的招牌，问道，“这是你在人界新开的店啊？”

老赵曾经也算是帮过自己，但对方又是地藏菩萨的人，所以玄音对他的观感不好也不差。一句话形容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