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烨煜似是不曾将思涵的话听入耳里,继续道“那些伤疤,横亘在微臣心底多年,从不曾压制,也不曾对外与人排遣。倘若长公主对微臣好奇,微臣若要揭露,长公主,可敢做让微臣强行揭露之人?又或是,长公主,可敢真正的接近微臣?”
沉寂幽远的嗓音,森冷厚重得让人耳朵发颤,心口发麻。
这蓝烨煜何时曾这般与她说过话了。
思涵越发戒备的观他,“既是伤疤,摄政王揭它作何,免得疼痛溢血。再者,本宫与摄政王,并非亲近,某些心事,摄政王还是莫要对着本宫揭开为好。”
身后,再度无声无息,沉寂压抑。
半晌后,思涵才强行按捺心绪,继续道“摄政王不是说要回府探望那些孩童?若是如此,摄政王便早些回去,莫要太过耽搁了。”
这话,她说得略微淡定,然而即便如此,心底深处的压抑与复杂之感,却愈来愈烈。
待这话落下不久,身后不远的蓝烨煜终于出声道“本以为长公主有巾帼之勇,不料也是怕事惧人的,甚至连微臣,都不敢真正接近呢。长公主又何须处处防备微臣,亦如长公主所言,微臣盘踞朝中多年,但若微臣当真要让新帝下台,要架空长公主大权,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撄”
思涵眉头蓦地一皱,未及反应,蓝烨煜厚重冷冽的嗓音再度扬来,“长公主既是不敢接近微臣,微臣心底的伤疤,自也不可对长公主告知半许。而今,微臣只问长公主一句,当夜微臣与长公主言道不再上朝,不再理会朝政,而今,长公主可改变主意,欲主动让微臣入宫上朝?”
思涵神色越发复杂,思绪翻转起伏,却仍是不曾言话偿。
她自是不希望蓝烨煜回得朝堂。而今的朝堂,百官好不容易稍稍开始进取了,倘若这蓝烨煜一回得朝堂,那些朝臣,自会因着蓝烨煜之故,有恃无恐。
如此下去,朝堂歪风邪气,何时才能止住?
思绪至此,思涵僵然而坐,脊背挺得笔直。
半晌,身后再度扬来蓝烨煜森然幽远的嗓音,“长公主若是意已决,微臣,自也遵从长公主之意,再不上朝。想来,缺了微臣一人,长公主自该放松,但日后若有用得到微臣之处,便望长公主,亲自,来求。且即便求了,微臣也不一定应话。”
亲自来求?
思涵眼角一挑,着实觉得这蓝烨煜有些大言不惭了。
她蓦地转眸朝他望去,却见蓝烨煜已无心多留,转头回去便继续往前,步伐也逐渐加快,最后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尽头。
他并未提着灯笼而去,而此际的灯笼,则留在大石的下方,光火微微,闪闪烁烁。
思涵目光一直朝蓝烨煜消失的方向望着,突然间,心底的戒备虽是全然松懈了,但却不知为何,心境却变得莫名的沉重与压抑。
待回神过来时,远处的河心仍是渔歌唱晚,婉转悠远。而这条青州宽河的对面,则也隐约稀疏的亮着一些灯火。
听说这青州河的对面,便是大楚之地了。
思涵敛神一番,静静的朝对岸稀疏的光火望着。
生平之中,对大楚之地了解得并不多,只是知晓,天下横亘的几国之中,唯独东陵最是国力昌盛,而这大楚,虽国土虽阔,国力却不强,但竟能百年屹立不倒,便是在这乱世争霸之中,连她东陵之国都差点被东陵吞并,而那大楚,仍相安无事,并无半点战事的苗子,倒也着实奇怪。
又或许是,弱势之国,自有弱势之国的求生之能,说不准,那大楚之国,早已依附了东陵也不一定。
思绪翻转,目光也变得幽远。
风来,满身凉薄。
思涵回神过来,垂眸扫了扫身旁蓝烨煜放着的衣袍,犹豫了片刻,终归还是伸手而去,拿起衣袍便披在了身上。
虽心底对蓝烨